家教冯老师的文章专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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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
发表于:2012-11-08阅读:25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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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欣正勾头吃饭,饭碗猛的从手中弹出,硬生生的盖向脸,米汤夹携着肉丝豆角瀑布样从脸到胸到酱灰白肚皮,整个的粉刷了一遍,豆角肉丝散花般撒了一大片。 “他妈个X!找死啊你”肖欣暴怒,雷声般吼叫。眼没睁开,稠米汤把眼刷胶样涂得光亮,几粒开花米屑有吸盘样挂在眼皮儿、睫毛上。 “日你姐,是哪个死孩儿?找死啊你!”他还不停的狠骂。右手流星样抓了一下眼,再两手搓了搓,又左食指刮抹了一下眼,眼才算睁开。这时他拳头已攥成石宝的流星锤,就要飞出。 可眼前不是他猜想的哪个横肉大汉。 邻居钱惠抖着李逵式的脸,两手掐腰,就在眼前。虽不是彪形大汉,可先天的壮男士才有的魁梧,加后天的富人家才培育出的大块肌肉,绝像山寨王。她怒冲冲的,像矗立的冷面巨石。 “X你妈,还骂人!叫你骂!”肖欣那一句刚骂完,刚看清是谁,钱惠又飞起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肖欣的鼻子上,鲜血一下子滚出,像炼铁炉倾倒滚烫的铁水。肖欣有着鲁提辖拳下郑屠的感觉。 这下肖欣怒发冲冠了,提起榔头样的拳头正当钱惠胸口一拳,钱惠一个趔趄,舞台碎步般后退,倒向自家伫立的广告牌上。 钱惠可没弯过脖颈软过手,她手后推一下广告牌,冲向肖欣。 “还打你姑奶奶啦你!”钱惠边厮打边怒骂,这骂声绝像发怒的母狮。 女人有天生的武器,就是锋利的指甲和牙齿。有的男人就戏骂,说女人是穿山甲和黑熊直接进化来的。钱惠手指或许是钢针做的,只一下,肖欣的脸已六道小溪垂挂成小瀑布,肖欣年轻身体壮,血也涌的急,像是心脏把血液给煮沸了。 “我教你打你姑奶奶!”钱惠边挖边骂。 手挖是第一招式,接下去出第二招——嘴咬,可惜钱惠没虎牙,咬着肖欣的胳膊狠劲的撕拽,肉始终没掉一块,这笨劲,野狗见了会笑掉牙的。 国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看热闹,估计DNA测序,会比老外多个叫好奇的蛋白密码的。 这不,这惊心动魄酣畅淋漓的男女混合格斗一下子吸引了许多人。几乎每个门店门口都稀稀拉拉的站着人,有嫌看不真切的就围了上来。 在自己门口比武,当然不会单打一。首先是肖欣的老婆郝芳跑出来了。 只见丈夫满脸满膀子全是血,右手抓着钱惠的头发用力拽,钱惠像饿狼正狠咬着丈夫的左胳膊。 “弄啥弄啥啊!”郝芳声音急促尖利,像钢刀弹拨快弦。 说着郝芳已跑到了跟前,用力拉钱惠。 郝芳个儿不算矮,有着多数女孩儿不吃早晚饭,差点整天只喝水才打造出的好身材。虽然四十有五了,还风韵犹存,楚楚动人。不过,这样的人,少了肌肉,也少了力量。她怎么会拉得动才二十出头重量级的钱惠! “你这娘儿们咋恁铁!母老虎啊你。”郝芳缺手劲儿,可还不算缺嘴劲儿。 “我铁?我老虎?谁教他喃粪嘴胡说八道!” “他说啥了?” “问他!” “你说他啥了?”郝芳转向丈夫。 “冇啊。我会说她啥!” “冇?你妈个球,还不承认?”钱惠又伸右手要挖肖欣,肖欣哪会让她抓着,一下把她的手拨开,这利索和力度堪比少林退。 “午饭时,你兔娃儿对吴连说了啥?”钱惠质问。 吴连是个卖肉的屠夫,近六十岁,皮肤黝黑,像个炭截子。花白的头发很乱,似乎和灰蒙蒙的脸在造词,叫蓬头垢面。脸型长条状,或许是岁月缘故,脸部肌肉下垂,像司机下垂的胃。左眼没下眼皮,眼球被生生的暴露了一半,恐怖得小孩子见了他就哭。嘴虽不是八戒式,却也稍向前突起,嘴从没合过,下嘴唇耷拉着,成小簸箕,活像小推土机。吴连不是没一点优点,他个子不低,足有一米八,更大的优点就是他是男人身。 “她的店就是那卖肉的给开的,花了七八万呢。”人群里有人小声说。 “他天天集罢就来了。破三轮就停在门口。”又有人说。 “说啊,你龟孙说说,对吴连说了啥?”钱惠又追问。 “冇说啥啊!”肖欣继续辩解。 “冇?X你奶奶,还嘴拧!那为啥你们嘀咕了几句,他进屋就质问我又有谁了?” 钱惠的丈夫从里屋出来了,正要帮老婆,听到这句,脸一红,勾着头,又回到店里。接着,传来啪嗒一声重重的门响。 “冇,真的冇。” “那谁说了教他孩儿死完!教他一家儿人出门车轧死!” 这会儿,肖欣不吭声了,脸一下子成灰色,像断了电的幕布。 “说啊!你赖孙孩儿咋吭气儿了?驴屎蛋儿塞住嘴啦?憋死了?” “冇!我冇说!”肖欣又梗起了头,声音也提高了半度。 “你冇说?那是鳖娃儿说了!谁说了是王八蛋!教他得个孙儿冇屁股眼儿。”钱惠继续高着嗓门臭骂。 “俺冇说就是冇说!”肖欣还坚持着。 “还不承认啊你!好,我打电话。”钱惠松了手,掏出了手机,“吴连,过来!”声音斩钉截铁,“啥?你翻天了不是?别给我瞎找理由!你来不来?给我快点来!不来的话小心你的狗头!想教挂你的料桶啊你!再来别想再上——” 她话没说完,不知为啥,突然打住,转头往店里喊:“死X孩儿,给我滚出来,冇看你老娘被欺负吗?钻屋里干啥?死啦?” “叫老天爷来也不行!俺冇说还是冇说!”郝芳说话了,“你咋诬赖好人啊!”。 “好人?水里随便摸个都比他强。叫转圈儿人说说,学院学生他包过几个?在你楼上住的那妞是他的啥?” 钱惠还没说完,郝芳就跑回店里,接着,也听见啪嗒一声门响,再接着,就是嗷嗷的哭声。 之后的故事,不怎么惊险了,肖欣回屋里锁了门再也没出来,任钱惠拍打。大家耐着性子,看屠夫来了会有什么奇事发生,而饥饿的蚊子在身上打出密密麻麻的钻孔了,还没他的影儿。 听说后来钱惠接了个电话,钱惠骂:“车坏了,跑着来!你这驴砵的往日儿咋跑的恁快!” 再后来,没人知道了。只听说,有人后半夜起来还见两家的灯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