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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镇 [随笔杂谈]
发表于:2013-09-03 阅读:14次
      小镇的早晨,是从破云乍泄的一川耀眼金光开始的。那时远方的山还似没有苏醒,睡在一片静谧的灰色里。但勤劳的人们早已起床,敞开家门,迎接天边“崭露头角”的朝日。我站在楼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楼下不知何处的戏曲乐声,那是晨运的老人出门散步必带的广播,咿咿呀呀,腔调独特,作为门外汉的我听不懂其所唱为何物,但老人们乐此不疲。下楼去洗漱,所用的水都是从山里接出来的汶水,清新冰凉,全然不像自来水厂的水,漂白粉味浓郁。这样往脸上扑水,用毛巾擦脸,内心是欢喜的。窗外,隔壁邻居的陈姨在厨房正炒着菜,空气中飘着本地独有的苦麦菜的清香。她边打呵欠边探头出窗,微笑与我打招呼。我亦微笑回应。这便是小镇的早晨。
      在这个小镇的任何地方,抬头可见的不仅仅是湛蓝如宝石的天,还有天的“轮廓”——那就是小镇周围一圈连绵的小山。小镇的山,没有惊险万分的悬崖峭壁,也没有高耸巍峨的崇山峻岭,它只是连绵地起伏着,围成一个绿的圈,温柔而静默地把你怀抱在中间,给予你莫大的安全感,让你可以安心入眠,不管不顾外面的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雨后,山间的雾纤长飘逸如同仙女的软烟罗,在雨后的山间游回,随清淡的微风起起落落,山的那抹绿也因此显得飘渺不定。阴天,远方的山被大片如浪的云翳压顶,颇有神话里天兵天将捉拿犯事的哪吒的气势。而小镇最高的那座山——通天顶,山顶早已被墨云笼罩,远望如绣花针般纤细的塔,也已经没入一片云雾中,无处可寻了。整座山仿佛被乌云染上了一层灰,好像打了败仗的士兵,有些垂头丧气,又似一位年迈的哲学家,披着墨绿的袍子在严肃地思考着什么。晴天,家乡的山则如一块温软墨绿的玉玦,又如一只温顺安静的猫,一动不动地趴着闭目养神,风起云动,飞鸟时鸣,都不能惊动它半毫。风来雨去,四季变换,小镇的山不动声色地看着山下的小小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彼此相安。
      南方的人喜爱甜食,这个小镇也不例外。大街上,小巷里,门面最多的便是奶茶店,糖水店。店里一般是白墙绿方桌子,天花板上挂几串漂亮的假花,全是小清新的装潢。桌子上摆的菜单也是跟店内装潢风格一致,菜单上标出的奶茶名字,简单的便是“红豆沙”“鲜榨果汁”之类,诗意的就有“北海道之恋”“蓝色妖姬”等,口味迥异,但统归一个字还是“甜”。学生们最爱逛这些店,一是价格比较便宜,二是奶茶糖水甜甜的,他们爱喝。中午或傍晚放学,先不回家,三五成群逛奶茶店或糖水店,点上一两杯,坐到一起有说有笑,八卦一下今天老师上课的衣着,或者谁偷偷喜欢了谁,天色晚了便肩搭肩一起回家。
      家里母亲也爱做甜食。汤圆,定要拿浓浓的黄糖水烧开了滚,这样即使没有糖水和着喝,那汤圆也是渗甜了;煎饼,和上剁碎的春天田里野生的艾草芽儿,变成墨绿的面团,煎成饼后夹上糖粉,咬上一口,饼柔软易咀嚼,融化了的糖粉流出来,使人忍不住赶紧再咬一口,甜得舒心;芋头,倒是要放白糖或冰糖煮才好吃,且要煮到它松软,这样即使没牙的老人小孩也能咽得下;龙眼或荔枝,用火控干了或是晒干,都甜的很;还有番薯,做成糖水吃,亦或是煲熟了切条晒成薯干,都很好吃。
      小镇虽小,却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地备着一条街道,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平日里闲逛似乎有点空旷冷清,从街头到街尾随随便便地走也不过半个小时就走完了。但逢赶集日,人们竟不知何时从何处冒出来,如泉涌不止,临时沿街搭建的参差不齐的摊位、五颜六色的太阳伞、大车小车和密密麻麻耸动的人头,全部堵在这条街道上,整条街道的上空都飘荡着如同塞满垃圾的下水道的沉闷嘈杂声。人山人海,熙熙攘攘,让你惟恐避之不及。那种热闹,是你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震撼。然而热闹的不过是那条主街道,因日里卖菜的、做饮食的和开百货店的,统统都聚到一起,吆喝声、说笑声、车铃声,此起彼伏。但要是你一不小心走出了这条主街道,或是半路拐个弯,突如其来的一片寂静也许会让你无所适从。这里的人早已经习惯了这份寂静,并且有意识地去维护这份寂静。没人会来这里摆摊吆喝,也没有人会在这里开店做生意,因为爱热闹的人不在这里。闲来无事,我会骑着单车四处逛逛,偶尔经过这里。
      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着着简单朴素的衣服,站在自家门口陪自己小孙女晒太阳。春初的阳光柔柔地扑在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像是披着顶好的上等丝绸,到让人有种“春朝慵醒”的错觉。小孙女才刚刚会爬,淘气地在地上挪来挪去,蹭了一身的灰。老婆婆便掏出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地给她擦,眼里满是怜爱。有时路过一处破落残旧的木楼,二楼没有阳台,仅有的一扇窗上蛛网罗列,房内阴暗,一看便知久无人打扫,仿佛是没有人气的建筑,却有一位佝偻的老头夹着一张小板凳,从窄小低矮的门口探身出来,气定神闲地坐在门口边晒太阳边闭目养神。后又有一条黄狗跟着出来,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瞅了我一眼,便懒洋洋地在老头旁边趴下闭上了眼睛。
       家门前虽说是324国道,日里却也不甚热闹,大车小车川流而过,喇叭声很少,即使半夜里堵车。有次夜里我辗转不成眠,便起身探窗看夜景,那时正是凌晨两点,公路上竟无声息地排起了长龙,前不见首后不见尾。有的司机会忍不住下车查看路况,却没几个会摁喇叭示怒。到凌晨三点半多,车队渐渐开始蠕动,像疏通了的水管里的水,潺潺流走。这种情况也甚少,平时夜里车流量比较少,一般接近傍晚六七点的时候,就只有路灯沉默地亮着,投下冷冷的光,显得公路愈发空旷,你甚至可以悠闲地踱步。
       这个小镇其实没什么特别,但我仍会在某个异乡难眠的夜里想起它,连同那些在小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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