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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3-01-24 阅读:856次
【原 文】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作者简介】

王羲之(公元321-379年):字逸少,东晋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县)人,住在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曾任江州刺史、会稽内史、右军将军等职。他书法精绝,为我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书法家,有“书圣”之称。

【写作背景】

东晋穆帝(司马聃)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初三日,王羲之和当时名士孙绰、谢安和释支遁等四十一人,为禊事活动,在兰亭宴集。与会的人士都有诗作,事后把这些诗篇汇编成集,《兰亭集序》就是王羲之为这个诗集所写的序言。序,文体名,是对书籍和文章举其纲要、论其大旨的一种文字,相当于引言。

【书法赏析】
    《兰亭序》,又名《兰亭宴集序》、《兰亭集序》、《临河序》、《禊序》、《禊贴》。行书法帖。东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三日,王羲之与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在山阴(今浙江绍兴)蓝亭“修禊”,会上各人做诗,王羲之为他们的诗写的序文手稿。序中记叙兰亭周围山水之美和聚会的欢乐之情,抒发作者好景不长,生死无常的感慨。法帖相传之本,共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章法、结构、笔法都很完美,是他三十三岁时的得意之作。后人评道“右军字体,古法一变。其雄秀之气,出于天然,故古今以为师法”。因此,历代书家都推《兰亭》为“天下第一行书”。存世唐摹墨迹以“神龙本”为最著,唐太宗时冯承素号金印,故称为《兰亭神龙本》,此本摹写精细,笔法、墨气、行款、神韵,都得以体现,公认为是最好的摹本;石刻首推“定武本”。经郭沫若考证,以为相传的《兰亭序》后半文字,兴感无端,与王羲之思想无相同之处,书体亦和近年出土的东晋王氏墓志不类,疑为隋唐人所伪托。但也有不同意其说者。《兰亭序》表现了王羲之书法艺术的最高境界。作者的气度、凤神、襟怀、情愫,在这件作品中得到了充分表现。古人称王羲之的行草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堪称绝妙的比喻。
   《兰亭序》就是一座袖珍式的屹立于尺幅之中的辉煌的书艺殿堂。唐太宗赞叹它“点曳之工,裁成之妙”。黄庭坚称扬说:“《兰亭序》草,王右军平生得意书也,反复观之,略无一字一笔,不可人意。”
   《兰亭序》道媚劲健的用笔美,流贯于每一细部。略剖其横画,则有露锋横、带锋横、垂头横、下挑横、上挑横、并列横等,随手应变。其竖画,则或悬针,或作玉筋,或坠露,或斜竖,或弧竖,或带钩,或曲头,或双杈出锋,或并列,各尽其妙。其点,有斜点、出锋点、曲头点、平点、长点、带钩点、左右点、上下点、两点水、三点水、横三点、带右点等等。其撇,有斜撇、直撇、短撇、平撇、长曲撇、弧撇、回锋撇、带钩撇、曲头撇、并列撇等等。其挑,或短或长,其折,有横折、竖折、斜折。其捺,有斜捺、平捺、回锋捺、带钩捺、长点捺、隼尾捺等。其钩,则有竖钩、竖弯钩、斜钩、横钩、右弯钩、圆曲钩、横折钩、左平钩、回锋减钩。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真可说极尽用笔使锋之妙。

   《兰亭序》凡三百二十四字,每一字都被王羲之创造出一个生命的形象,有筋骨血肉完足的丰驱,且赋予各自的秉性、精神、风仪:或坐、或卧、或行、或走、或舞、或歌,虽尺幅之内,群贤毕至,众相毕现。王羲之智慧之富足,不仅表现在异字异构,而且更突出地表现在重字的别构上。序中有二十多个“之”字,无一雷同,各具独特的风韵。重字尚有“事”、“为”、“以”、“所”、“欣”、“仰”、“其”、“畅”、“不”、“今”、“揽”、“怀”、“兴”、“后”等,都别出心裁,自成妙构。

  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中写道:“右军《兰亭叙》,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入法则,所以为神品也。”后世珍视其布白之美,临摹者虽难免渗入各自的笔性,但无人稍变其章法布白。正如解缙在《春雨杂述》中所说的那样:“右军之叙兰亭,字既尽美,尤善布置,所谓增一分太长,亏一分太短。”《兰亭序》的章法,仿佛如天生丽质,翩翩起舞,其舞姿之美是无与伦比的。

  兰亭修禊,使王羲之触悟山水之美、宇宙之玄和人生的真谛,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一气呵成,挥写下千古杰作《兰亭集序》,正因为他情深意厚,故能情注毫端而天趣自在;也因为他笔法精严,故能使笔底如行云流水而形神兼具;更因为他诸美皆备,故能使这篇文稿的挥写最终达到高华圆融的境界。在这件尽善尽美的作品面前,后世名家虽竭力临仿,却都未能得其全。南唐张泊云:“善法书者,各得右军之一体。若虞世南得其美韵而失其俊迈,欧阳询得其力而失其温秀,褚遂良得其意而失于变化,薛稷得其清而失于窘拘。”而王羲之本人也只写下这一杰构,其后他再度书写《兰亭序》,都不能及原作的神妙绝伦,沈尹默说“当时逸少本天全”,赞美了《兰亭序》的杰出有其不可重现的机缘,自然就非他人所能企及的了。

【故 事】
    关于《兰亭序》,世间流传着形形色色的趣闻逸事。据说当时王羲之写完之后,对自己这件作品非常满意,曾重写几篇,都达不到这种境界,他曾感叹说:"此神助耳,何吾能力致。"因此,他自己也十分珍惜,把它作为传家之宝,一直传到他的第7代孙智永。智永少年出家,酷爱书法,死前他将《兰亭集序》传给弟子辨才和尚。辨才和尚对书法也很有研究,他知道《兰亭集序》的价值,将它视为珍宝,藏在他卧室梁上特意凿好的一个洞内。

  唐太宗李世民喜爱书法,尤爱王羲之的字。他听说王羲之的书法珍品《兰亭集序》在辨才和尚那里,便多次派人去索取,可辨才和尚始终推说不知真迹下落。李世民看硬要不成,便改为智取。他派监察御史萧翼装扮成书生模样,去与辨才接近,寻机取得《兰亭集序》。萧翼对书法也很有研究,和辨才和尚谈得很投机。待两人关系密切之后,萧翼故意拿出几件王羲之的书法作品给辨才和尚欣赏。辨才看后,不以为然地说:"真倒是真的,但不是好的,我有一本真迹倒不差。"萧翼追问是什么帖子,辨才神秘地告诉他是《兰亭集序》真迹。萧翼故作不信,说此帖已失踪。辨才从屋梁上取下真迹给萧翼观看,萧翼一看,果真是《兰亭集序》真迹,随即将其纳人袖中,同时向辨才出示了唐太宗的有关 "诏书"。辨才此时方知上当。

  辨才失去真迹,非常难过,不久便积郁成疾,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此后又有唐太宗派“萧翼计赚兰亭”的传说……唐太宗对王羲之书法推崇备至,敕令侍臣赵模、冯承素等人精心复制一些摹本。他喜欢将这些摹本或石刻摹拓本赐给一些皇族和宠臣,因此当时这种“下真迹一等”的摹本亦“洛阳纸贵”。此外,还有欧阳询、褚遂良、虞世南等名手的临本传世,而原迹,据说在唐太宗死时作为殉葬品永绝于世。

【摹 本】
    宋代姜夔酷爱《兰亭序》,据说藏有《兰亭序》共四本,有黄庭坚、王晋之、葛次颜、单炳文题字,日日研习,常将所悟所得跋其上。有一跋云:“甘余年习《兰亭》皆无入处,今夕灯下观之,颇有所悟。”历时二十多年才稍知入门,可见释读之难:一千六百多年来无数书法家都孜孜不倦地释读过,何尝不想深入羲之的堂奥,但最终只能得其一体而已。因此,《兰亭序》可以说是由杰出的书法智慧所营造成的迷宫。
  《兰亭序》在王羲之死后的二百七十年间在民间珍藏,后唐太宗设法从民间赚进御府,旋又殉葬昭陵。传世本种类很多,或木石刻本,或为摹本,或为临本。著名者如《定武兰亭》,传为欧阳询临摹上石,因北宋时发现于河北定武而得名。《洛阳宫本兰亭序》传为褚遂良第十九次临摹本,此本为唐太宗赐给高上廉者。褚遂良所临又传有《神龙半印本兰亭序》、《张金界奴本兰亭序》,因前者有“神龙”半印,后者有“张金界奴上进”字。又有唐太宗朝供奉拓书人直弘文馆冯承素钩摹本,称《神龙本兰亭》,此本墨色最活,被视为珍品。此外还有“薛稷本”、“赐潘贵妃本”、“颖上本”、“落水本”,等等。
    今天所谓的《兰亭序》,除了几种唐摹本外,石刻拓本也极为珍贵。最富有传奇色彩的要数《宋拓定武兰亭序》。不管是摹本,还是拓本,都对研究王羲之有相当的说服力,同时又是研究历代书法的极其珍贵的资料。在中国书法典籍中有关《兰亭序》的资料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天下第一行书: 东晋永和九年( 公元353年 )三月三日,王羲之和居住在山阴的一些文人来到兰亭举行“修禊”之典,大家即兴写下了许多诗篇。《兰亭序》就是王羲之为这个诗集写的序文手稿。序文受当时南方士族阶层信奉的老庄思想影响颇深,在文学史上占有一定的地位。全文共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章法、结构、笔法都很完美。王羲之的行书在当时独树一帜,后人评道“右军字体,古法一变。其雄秀之气,出于天然,故古今以为师法”。历代书家都推《兰亭序》为“天下第一行书”。关于《兰亭序》,世间流传着形形色色的趣闻逸事。据说当时王羲之写完之后,对自己这件作品非常满意,曾重写几篇,都达不到这种境界,于是就把它作为传家至宝留给子孙。后来落入唐太宗手中,此中又有唐太宗派“萧翼计赚兰亭”的传说……唐太宗对王羲之书法推崇备至,敕令侍臣赵模、冯承素等人精心复制一些摹本。他喜欢将这些摹本或石刻摹拓本赐给一些皇族和宠臣,因此当时这种“下真迹一等”的摹本亦“洛阳纸贵”。此外,还有欧阳询、褚遂良、虞世南等名手的临本传世,而原迹,据说在唐太宗死时作为殉葬品永绝于世。今天所谓的《兰亭序》,除了几种唐摹本外,石刻拓本也极为珍贵。最富有传奇色彩的要数《宋拓定武兰亭序》。不管是摹本,还是拓本,都对研究王羲之有相当的说服力,同时又是研究历代书法的极其珍贵的资料。在中国书法典籍中有关《兰亭序》的资料比比皆是,不胜枚举。《兰亭序》是否为王羲之所书,历来也有很多争议,清末和六十年代都曾引发过相当激烈的大公论。此列出的唐代冯承素的摹本 。

《兰亭序》解析
[简介]
兰亭序:又名《兰亭宴集序》、《兰亭集序》、《临河序》、《禊序》、《禊贴》。行书法帖。东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三日,王羲之与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在山阴(今浙江绍兴)蓝亭“修禊”,会上各人做诗,并由羲之作序。序中记叙兰亭周围山水之美和聚会的欢乐之情,抒发作者好景不长,生死无常的感慨。法帖相传之本,共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唐时为太宗所得,推为王书代表,曾命赵模等钩摹数本,分赐亲贵近臣。太宗死,以真迹殉葬。存世唐摹墨迹以“神龙本”为最著,石刻首推“定武本”。经郭沫若考证,以为相传的《兰亭序》后半文字,兴感无端,与王羲之思想无相同之处,书体亦和近年出土的东晋王氏墓志不类,疑为隋唐人所伪托。但也有不同意其说者。《兰亭序》全文:

兰 亭 集 序王羲之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絃 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 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 託,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 感慨係之矣.向之所欣,俛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 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 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取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一、《兰亭序》的基本风格
    关于王羲之书法的基本风格,历来都有定评。虽说象《兰亭序》这样的剧迹其可靠程度尚有疑问,但对大王书风的继往开来之功,却是无人能予以否定的。《兰亭序》在真伪方面的争执,并不影响它是一本极优秀的学习范本,学习行书以它作为门径颇可收便捷快速之效。
与汉、西晋的其它书法作品相比,  《兰亭序》书风的最明显特征即是它的用笔细腻和结构多变,大王以前的墨迹如陆机《平复帖》、吴皇象《急就章》古拙可爱、平和淡怡,颇见内敛之功,但无清雅之巧。存世汉简中倒不乏笔画跌宕纵肆、变化丰富的作品,但在结构上又相对飘散而乏丽趣。王羲之的功劳即在于他把自然的书风引向一个较为精练但又注重技巧华美特征的格局,从而确立了书法艺术强调对审美的主动把握这一时代的基调。在他以前,人们对此是不够重视的。
    强调主动追求,强调风格的个性,强调技巧的丰富性,使《兰亭序》、《奉橘帖》。《得示帖》、  《丧乱帖》等体现了一脉相承的魏晋式审美风度。对于学习行书的同志而言,努力注重在这方面的追索与体察是十分重要的。我们甚至不妨说,行书之学大王,成功与否的标志即看学习者能否淋搞尽致地、深入细致地把字帖中最细腻的用笔动作和线条效果表现出来。粗率的临摹决然得不到真谛,  而丝丝入扣的体察与反映,则是熟练掌握大王书风的第一个步骤。此无它,因为《兰亭序》本身就是对以前书法作品的高层次发展一一我称之为是从粗到

细、从疏到密、从大概到精密、从拙朴到华美的审美发展。在唐人的书论中,大王式的风格被冠以一个纯粹褒义的词:“巧媚”。《兰亭序》等的成功之处正是在于它在当时达到人所不及的技巧境界(当然还有风格境界),它对笔与纸的驾驭能力:  那种运用自如、出神入化的技巧,在东晋以前是为人仰慕已久,而在当时也是同辈书家们所叹为观止的,它标志着书法从荜路蓝缕阶段走向艺术的成熟。而我们正是要学习这种成熟,因为我们希望能由此而进入书法(行书)的技巧王国。
    《兰亭序》的“巧媚”与它的细腻特征,在与被翻刻的《圣教序》相比时呈现得更为明显。柔软的毛笔与坚硬的刀石相比,后者毕竟会更趋向规范化的处理,而这对细腻而言却是个大损害。由是,学《兰亭》者似乎更应该注意和了解这一特定现象,把握正常学习方式。说学《兰亭》是因为它被封为“天下第一行书”,这自然是毫无意义的空泛话,艺术是没有“天下第一”的。但学《兰亭》是为了掌握它那种精巧的笔法,掌握尽可能多的技法语汇,这却是每个学书者应该建立起的学习观。

    二、《兰亭序》的用笔分析
作品的用笔方法直接决定风格的大致导向。学书者对此应该加以特别注意。我们在《兰亭序》中发现用笔上的两个特征:一是笔画的跳荡另一是线形的多变。因此,强调提按动作的明确性与准确性,成为临摹能否成功的重要标志,乎拖与直画是绝对与之南辕北辙的。  
 以“映(暎同映)带左右”四字为例(图一)。
映字中曲“央”的横折竖一画,按正常写法应是先顿后再行笔,但在《兰亭序》中这一画开头的一顿变成了带笔,而顿笔却被移到折的部位  “左”字的末笔一横是一个很明显的从轻到重、从带到顿的渐进过程,顿挫的趋向是十分明显的。“右”字的第一横画则在起笔部位有个微小的顿,象这样不同起笔的不同顿法,体现出《兰亭序》对横笔处理的丰富意蕴。按照书写心理活动状态来看,不同轻重的顿,体现出不同的心理轨迹,故线条力度的变化使书写时心理变化显得富有立体感。
线条的多变则可看“带”字,头部四个竖笔<图二)两直两曲,如果把它分成四个由直向曲的层次,则是&#9312;直,&#9313;次直,&#9315;曲,&#9313;最曲。绝不生硬板滞。而即便是&#9312;的直,在头部也有意使之弯了一下,与其余三直笔协调起来,构成整体效果。从直线到弧线,线形在依次变化,这种变化是以严谨的序列为限制的。我想,作为学书者而言,对于这样的临摹要求,至少应该从几个方面先检验一下自己:A,能不能发现这四根线的不同;B,能否在此中找出变化的规图律即四个层次一——它有内在的联系;C,能否用动作把它  们都准确地表现出来;D,表现的层次是否与原效果基本相似。只有看假了并表现出了这些效果,临摹也才算是有所收获的。  
用笔的强调顿挫,说穿了就是上下起伏的节奏感的问题。在把握线条表现力的时侯,初学者最容易犯的问题,是如下一些:  1,不注意顿挫动作,平画过直。  2,注意了顿挫,但却过分夸张,掌握不好每—顿挫的“度”该用三分力却用了八分力,破坏力与节奏的和谐。3,也能掌握顿挫,但却抓不准部位,应该在线条的四分之三部位开始顿,却在开始就顿了。任何一种顿挫只有放到一定的线条平面上才有意义,不然,感觉再好的动作也还是产生不了优美的效果。
每一根线条都包涵了三个方面的课题;线质、线形,线律。以上只是抽出一个例子进行剖析,如果能触类旁通,用这一办法去看其他字和线条,渐渐形成一种固定的审视习惯,则对线条风格就会有—,种反射,这是弥足珍贵的。

三、《兰亭序》的结构特征
从结构造型角度来看《兰亭序》,则它的不求平正,强调欹侧;不求对称,强调揖让;不求均匀,强调对比的特征是一日了然的。  四平八稳的馆阁体式楷书当然微不足道,就是行书或行楷,也有许多僵滞板结之作,缺乏生命力,缺乏姿态。赵孟頫临王的功底是前所未有的登峰造极,但他自书的如《胆巴碑》等碑帖却很是平庸,以它作为《兰亭序》的参照系倒
是颇能看出其中端倪来。   
 以“惠风和畅”四字为例(见图)。
“惠”字的头部向左倾斜和“心”字向右下角下沉几乎造成一种结构之间的错位,各部分之间的中轴由垂直变成了倾斜。而“风”字则利用横画的右上耸起’,造成与“惠”字方向恰相反的一种欹侧效果。  “和”字分左右两个部分,  “禾”旁拉长成纵式,  “口”则放扁成横式,造成在一个字中的纵,横交叉。至于“畅”字,则是一种斜向的头尾交叉,  “申”与“易”两部分正好构成两三角形式的对位,但按照标准写法,它本来应该是两个长方形之间的简单组合的。于是,我们看到了这四个字的体型结构截然有别——贯穿于整个主轴线的对比效果。
很难说在与时会有这么复杂的构思和匠心经营,也许这只是我个人的一‘见钟情而已。但我以为这是个极好的分析办法:我对结构采用中轴与板块分析相结合的办法。书法是一种视觉艺术,对各种错综交叉的线条如果找不出其主流线条并加以归纳的话,我们会对一些古代名帖惘然失措或无从下手。  自然更无法保证学习的效率了。
汉字结构本来是一个稳定的标准形。每个字都富于一种建筑意蕴,空间的架构与排叠处理完全与建筑原理相类似。但仅仅把《兰亭序》等书法剧迹的结构美作如是观是很不妥当的,书法结构的魅力是在于它能有节制地打破这种标准形,在标准的规范中渗入每个艺术家个人的创造意蕴。从而把书法结构的原理从平正引向平衡一一我们在前者中看到的是四平八稳、均匀整齐;  而在后者中则看到一种不平中求平的拉力与张力。平衡这个词本身就意味着它不平正,唯其有倾斜,所以才要平衡。作个最通俗的比喻:平正有类于天平,而平衡则近于秤。
在标准形中追求艺术形,这是书法的根本目的。以上所述“惠风和畅”四字看来,我们只有真正观察并理解了这四字的不同结构处理的“变格”,我们的临摹也才是有意义的。细致入微的。而一旦再把这种对艺术型结构的领悟与对线条美的领悟结合起来,构成对《兰亭序》的总体感受与把握时,学习的效率是不言自明的了。   

 [赏析]

    《兰亭集序》是王羲之为诗集《兰亭集》所写的一篇序文,但就其内容和形式而言,它又不仅是一般意义上的书序,而且是我国文学史上一篇立意深远、文笔清新自然的优美散文。文章从兰亭集会落笔,首先用简洁的文字点明集会的时间、地点、缘由和与会人物,接着用抒情的笔调,描绘了清雅优美的山、水、林、竹等自然景物,而正是这些自然风光引起与会者饮酒取乐、临流赋诗的雅兴,下文就自然转入叙写雅事,叙写与会者“一觞一咏”、“游目骋怀”的种种欢乐情景。段末以“乐”字作结,揭示了与会者沉浸在美好的自然和人文环境中得到审美愉悦而暂时忘却烦恼的情趣。
    第二段作者紧承上文“俯”“仰”二字和“信可乐也”一语,转写人世变幻、情随事迁的情况。不管是“晤言一室之内”的静者,还是“放浪形骸之外”的躁者,他们虽都在一时一事上“快然自足”,但是这些眼前的美景和人世的欢乐,“俯仰之间,已为陈迹”,乐极而悲生,他们不得不面对严酷的现实:“老之将至”、“终期于尽”,人生苦短。至此,作者自然提出“死生亦大矣”这一主旨。本段末以“痛”字反诘作结,不仅为呼应上段的“乐”,更为引起读者深思“死生”这一人生最重大问题。
    第三段作者抓住死生问题,进一层表明自己的生死观。作者首先借古立论,说明从古至今,人们一直重视死生问题,自己也不能例外。接着作者针对当时士大夫务清谈、鲜实效、无经济大略的社会风气,痛斥“一死生”、“齐彭殇”的老庄学说为“虚诞”、“妄作”,从而表明了作者积极进取的生死观,而这正是作者编辑《兰亭集》并为之作序的目的。文章前面两段分别以“乐”、“痛”作结,最后一段以“感”字作结,表明作者坚信后世读者会从斯文(这篇序文)中产生同感:认识死生问题的重要,树立正确的生死观。
    纵观全文,作者着眼死生二字,借一次集会宴游阐明人生哲理,表明了作者深远立意。同样是写了宴游情景,但石崇的《金谷诗序》、李白的《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等文章,抒发的却是人生短暂,需及时行乐的情怀,立意显然不及作者的《兰亭集序》深远。作者生活在东晋时代,当时统治集团偏安江东,不思进取。士大夫崇尚玄学,清谈之风很盛,而作者却公开批评“虚谈废务、浮文妨要”,颇想有所作为。从作者给中军将军殷浩、会稽王司马昱、太傅谢安等人的信中,可以看出作者忧国忧民,渴望救国家“倒悬之急”的大志和旷达进取的人生态度。当然,由于历史和阶级的局限性,作者不可能始终坚持这一正确的人生态度,永和十一年(公元355年)春,即作者写完《兰亭集序》后两年,作者因深感空怀壮志,报国无门,又因与扬州刺史王述的矛盾恩怨,愤而称病去官,且到父母墓前立誓永不再仕。此后便“尽山水之游,弋钓为娱”,去寻求“当以乐死”的境界,反映了作者晚年思想渐趋消极虚无。这是我们在全面评价作者一生思想时应该注意的。
    《兰亭集序》之所以流传千古,不仅因为其立意深远,而且因为其文笔清新流畅,朴素自然。魏晋时期出现了骈文的高潮,骈文几乎占有了一切文字领域,这种文体讲究对偶、辞藻、音律、典故,极不利表情达意。在这种骈文风行的时代,作者能不拘成格,用洒脱流畅、朴素简洁、极富表现力的语言写景,叙事,抒情,议论,充分体现了作者散文的个人风格。特别是文中用了“群贤毕至”、“崇山峻岭”、“茂林修林”、“天朗气清”、“游目骋怀”、“情随事迁”、“感慨系之”、“若合一契”等词语写兰亭山水之优美,叙时人宴游之雅致,抒盛事不常之感慨,议死生意义之重大,而这些词语从此便被后人当作成语使用,极大丰富了祖国的语言宝库,从而也奠定了《兰亭集序》在中国文学上的地位。
 
 全文翻译
[译文] 晋穆帝永和九年,干支纪年是癸卯年,这年三月初三,名士们在会稽郡山阴县的兰亭聚会,举行春禊活动。众多贤能之士都来参加,王、谢家的小辈长辈也来。兰亭这地方有高高的山,险峻的岭,有茂密的树林和修长的翠竹,还有清澈的溪水、急泻的湍流,这些景物交相辉映,环绕在兰亭四周。把溪水引来作为漂酒杯的环曲水道,大家列坐在环曲水道边,虽然没有音乐伴奏的热闹场面,可是一边饮酒,一边赋诗,也足以酣畅地抒发内心的感情。这一天,天空睛朗,空气清新,春风和暖,使人舒畅。抬头纵观宇宙空间之广大,低首俯察地上万物之繁多,借此来放开眼界,畅舒胸怀,尽情地享受眼观耳听的乐趣,确实很快乐啊。
人们相处在天地之间,一生很快就度过了。有的人把自己的胸怀抱负,在家里与朋友倾心交谈;有的人把情怀寄托在自己爱好的事物上,不受世俗礼法的约束而纵情游乐。虽然人们对事物的取舍千差万别,性情也有沉静和急躁的不同,但是当他们对所接触的事物感到高兴,暂时感到得志,就会喜悦满足,竟然忘记了人生衰老之年很快将要来临。待到对于自己所喜爱的事物感到厌倦,感情也随着事物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感慨就跟着发生了。原先所喜爱的事物,转眼之间就变成了陈旧的遗迹,对这些尚且不能激起心中的感触;更何况人的寿命的长短完全由造化安排,最终归于消灭呢。古人说,“死生也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啊。”想到这一点,怎不令人悲痛呢!
每当看到古人文章中对死生问题所发感慨的原因,与我所感慨的总像符契那样相合,没有一次不对这些文章而叹息悲伤,自己心中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我一向认为把死和生看成一样是虚妄荒诞的,把长寿和短命等量齐观也是胡说。人总是要死的,后代的人看不到现代的人,如同现代的人再也看不到古人一样,这真可悲啊!所以我一一记下参加这次兰亭集会的人的名字,抄录下他们所作的诗,编成诗集。即使将来时代不同,世事会发生变化,但人们因死生问题而会产生感慨,这个情致是一样的。后代的人读了这本诗集,也将与我这篇序文有同样的感慨吧。



《兰亭序》写作意图
《兰亭集序》不但是书法艺术中的瑰宝,而且其文在思想、语言上也具有独特价值,二者相得益彰,共同确立了它在中国文化史上的重要地位。但在对本文为散文作序的写作意图上,笔者认为值得推敲。本文是作为《兰亭集序》的序言而诞生的,这就决定了本文不能摆脱序言的性质。序,可以叙事,也可以议论,但叙事与议论是为序服务的,它是一种伴随性文体,是不能够脱离原作而独立存在的。这并不是说一篇序文不能够独立存在于世,而是说,序文之所以成其为序文,其产生前提是存在依附性的。这种依附性因素,我们在认识序文价值时必须给予充分的肯定。否则,脱离这种依附性,孤立地去认识、分析、评价序文,则往往会断章取义,发生曲解,甚至误解。笔者认为,高一册《教师教学用书》中《兰亭集序》的译文就有对该序文的曲解问题。
作为一篇序言,《兰亭集序》交代了此次集会的时间、地点、缘由、人物、环境,以及人物的心情。作者由此展开笔墨,写世人性情与人生的异中之同,感慨快乐年华的易逝,借古人“死生亦大矣”的感慨,引出作者对人生的痛惜,充分肯定了“死生之大”的观点。《兰亭集序》写作的时间、地点、缘由、人物、环境,以及人物的心情与本文为序有直接的关系。但接下来论述不同人的性情与共同的人生感慨与本文为序有何关联呢?是作者故意借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还是这个观点与本文为序有关系呢?行文至此,我们不能定论,还要联系下文来全面认识。文章最后一段,我个人这样认为:作者对古人面对死生发出如此相同的感慨而不明其因,进而引出本来就是错误荒诞的“一死生”“齐彭殇”的观点,从而加以批判,透视千古,让后人明白:后代人看我们今天,如果也像我们看待古人一样,那是一件可悲的事。当时玄谈之风甚重,而“一死生”“齐彭殇”是其中的重要内容。时人和古人一样就已可悲,后人如果还如此,那是多么大的悲哀啊!此处如此理解“悲夫”,尚可以讲解得通,否则,在“悲夫”的含义理解上就有困难。而作者之所以在“悲夫”后用“故”字句作结,是为了明确本文为序的目的,是让后人明白:“我们”之所以抒发情怀,是因为人们的情致相同啊,从而会对这些诗文有所感悟,不必如作者一样,对古人的“兴感之由”“若合一契”而“不能喻之于怀”;也不至于像时人一样模仿古人,同古人犯一样的错误。可见,作者真正的目的是借本序让后人明白本诗集的作用。
    虽然兰亭诗的价值没有作者想得那么高,但我们不能苛求作者,因为作者无法退居千年之后来加以评判。而当时与会的41人竟都是当时名士,作者给予这么高的评价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我们应当这样理解本文为序的写作意图:要明确本文为序的作用,而不是论证“死生之大”的观点。论证“死生之大”是作者的兼顾,是为本文为序之目的与作用服务的,是能联系实际的有力的论证材料。作者是为了明确地让后人明白我们“其致一也”的原因,不至于再发生“不能喻之于怀”的遗憾,而并非所谓的“死生之大”。因此,《教师教学用书》中的“译文”将序文最后一句“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译为“后代的读者读这本诗集也将有感于生死这件大事吧”,是错误的,是对原文的误解。
总之,笔者从本文为序与原作的联系上认识了本文的写作意图,同时也解决了教学中的难题。
 
《兰亭序》中的批判现实主义思想
《兰亭集序》既是名帖,也是佳篇。作者立足于兰亭盛会,重在兴怀、抒志。羲之文如其书。其书妍丽劲健、力透纸背,其文隽永飘逸、入木三分。寓沉郁顿挫于行云流水,字里行间暗藏锋芒。
兰亭集会规模盛大,三教九流,群贤毕至。其中不少贤士名流代表当时封建士大夫一族,他们崇尚老庄玄学,追求清静无为。思想中的消极成分使其生活放任自由,消极颓废;文学创作中逃避现实、出世入仙的情调很浓。文中作者一反谈“玄”、崇“老”、尚“无”的腐朽社会风气,以比较积极的态度对待世事人生。文中多次对时光流逝、人生短暂大发感慨,如“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字里行间暗含作者对人生的眷念热爱。除此之外,作者还引用孔子的“生死亦大矣”来批判庄子“一生死,齐彭殇”的虚无主义思想。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王羲之的处事态度与人生准则。死是人人都要面临的事,既然死不可以选择,那为何不让我们生的更灿烂更现实呢?虚无缥缈的生,生不如死;充实无憾的死,死又如何?生命诚可贵,生死是大事。吾辈不可等闲视之。有生之年,应多干实事。王羲之本乃封建士大夫,但他表现出不与同辈、世俗合流的高洁品行和积极入世的人生态度,体现和捍卫了传统文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思想。在政治恐怖、统治集团互相倾轧,残杀现象时有发生的东晋官场和社会,士大夫们普遍明哲保身,出世入仙。而王羲之独秀一枝,并著文批判之,实在难能可贵。
除此以外,本文语言情深意笃、不事雕饰、兼骈散之长。与东晋文坛追求骈辞俪句、华而不实的文章形成显明的对比,以重内容抒心志求真务实的语言实践批判了当时的形式主义文风,具有积极意义。

 


《兰亭序》的思想性
《兰亭集序》的书法艺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它的思想性也同样令人叹之。
我们从以下四个方面说一说它的思想性。
一、写兰亭集会的盛况以突出生之“乐” 。
文章的第一段较具体地写了兰亭集会的盛况。本段共六句。第一句交代了集会的时间、地点及目的,第二句交代了与会的人物,第三句写了兰亭之优雅的环境,第四句写盛会上人们的活动情况,第五句写晴和的天气,第六句抒发感慨。显然,六句中,有些是惯常的必要的交代,有些是写自然造化之美,有些却是写集会的“盛况”。名士们在晴朗的天空下,感受着和煦的春风,可远眺可近观可仰视可俯察,流觞曲水,饮酒赋诗,畅叙幽情,何其痛哉!快哉!乐哉!而“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其作用在于“游目骋怀”“极视听之娱”。这里在抒发了生之快乐的同时,又表现出一种旷达的心境。
本段以写盛会始,以抒感慨终;以做“修禊”为名,以行快乐为实。
二、写静者躁者的异同以突出死之“痛” 。
文章的第二段写了两种人,一个是喜欢“静”的人,一个是喜欢“躁”的人。前者“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后者“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性格乃至行为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两者又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快乐的时候,得意忘形,感觉不到自己在悄悄地衰老,等对高兴的事物感到了厌倦,感慨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什么感慨?有两个:一个是“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述”;另一个是“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它告诉我们三点:其一,事物有生就有灭,有乐就有悲;其二,事物由生到灭,由乐到悲,其时间很短暂,倏忽之间,正如白驹之过隙;其三,生命之长短之存灭,不是主观所能左右的,它取决于自然的造化。由此说来,生命是何其宝贵!正因如此,所以作者才引用古训“死生亦大矣”;正因如此,所以作者慨叹:“岂不痛哉!”
三、文章为批评名士之虚无的思想观念而作 。
东晋是名士风流的时代。他们崇尚老庄,大谈玄理,不务实际,思想虚无,寄情山水,笑傲山野。他们思想消极,行动无为,就像浮萍之于海水,随波荡漾,飘到哪里就是哪里。当然,死了就死了,无所谓,因为死就是生,生就是死,“一死生”“齐彭殇”。对此,作者作了委婉的批评。
生和死是两码事,不能等同起来。生有各种各样的生,有的人活得窝窝囊囊,有的人活得志得意足;死也有各种各样的死,有的人死得默默无闻,有的人死得轰轰烈烈。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臧克家说:“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毛泽东说:“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生与死怎么可以等同呢?正如作者所说的:“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作者这样写,表明了他对生死问题的看重,他是想以此来启发那些思想糊涂的所谓名士,不要让生命轻易地从自己的身边悄悄逝去。
四、文章以“死生亦大矣”的观点来警醒“后之览者” 。
综上所述,文章记叙了兰亭集会的盛况,阐述了“死生亦大矣”的观点,批评了士大夫之虚无的思想观念,显然是有感而作,缘情而发。但是,作为一篇文集的“序”,除了批评士大夫之虚无的思想观念之外,还要对结集的目的说一说。参加兰亭集会的是当时社会上的名流,如谢安、孙绰等人。正如上文所说,他们引觞曲水,饮酒赋诗,畅叙幽情,何其痛哉!快哉!乐哉!然而,“向其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对此,作者认为“岂不痛哉”!所以,把他们赋的诗收录下来,不至于使其泯灭,而让其流芳百世,使“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如作者一般,生发出“死生亦大矣”的感慨。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因为“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这不能不令人慨叹作者有一副多么好的心肠!
佛教、道教徒总是把生死看得很虚无、很超脱,他们“一死生,齐彭殇”,可我们不是神仙道人,是血肉之躯,要珍惜生命,士大夫当“兼济天下”,去实现自己的抱负。这种生活观在我(王羲之)看来是何等的虚伪可笑。正因为我对生命是如此的珍惜,因此,“每览昔者兴感之由”,我“悲”古人,因为我对生命的体验和古人对生命的体验是何其相似;我亦“悲”后人,“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后人读我的文章,犹如我读古人的文章一样。这里的“悲”不同于上一段的“痛”,而是对个体之痛的理性思考,是由己悲人的,更加深刻感慨。
人类社会从古至今迈进了多少年,人类文明的发展也是今非昔比,但无论世界怎么变化,人类对生命本质(生命、青春、痛苦等等)的体验却是一致的,王羲之也正是道出了这种“千古同悲”,才如此深深地打动了我们。
王羲之的人生观不消极,悲叹并不等于悲观,历史上悲叹人生的往往是最富有创造价值的人士,比如曹操、李白,曹操在的诗中写道“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譬如朝霞,去日苦多”,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乱世英雄。正是因为他们对人生充满了执着,对岁月的流逝才如此悲叹。王羲之的文章多在是“消极其表,执着其里”,王羲之在书法上的卓越成就正是他对抗人生虚无的最执着的努力。
一言以蔽之,结集的目的在于警醒后来的读者在读文的时候,不要感染士大夫之消极的思想情绪,而能够充分地认识到“死生亦大矣”的思想精

《兰亭序》思路探微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俯仰古今,怅触万端,疏爽自然,不事修饰而情味隽永。上乘魏代清新通脱之势,下开陶潜清新朴实之风,实属东晋散文中难得的精品,更是千古传诵的名篇。然而尽本人目力所及,还没有发现一篇文章尽窥该文思路之妙,所以本人不揣固陋,浅薄为文,以求教于大方之家。
我认为,解读一篇文章的思路,须从作者经历、时代背景、写作动机、文章层次、关键词语诸方面进行综合分析,特别要抓住写作动机和文章层次。而行文思路往往取决于写作动机,所以先抓写作动机,往往是理清思路之首要。就具体文章而言,有的文章写作动机在文章之外,有的文章写作动机在文章之中。在文章之外的需研究作者写作时的背景、心情,在文章之内的需分析具体内涵及在文中的位置。写作动机在文中的位置是不容忽视的问题,它往往是作者匠心之所在。
《兰亭集序》一文体现写作动机的句子在文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故”字既是对上文的总结,也揭示了同上文的因果关系。“列叙时人,录其所述”,紧扣文体,说明结集的内容。“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阐明结集的意义。“斯”字一语双关,既指《兰亭集》中的诗文,更指本篇序文。“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是最能体现作者观点和情感的句子,也是写作本文目的之所在。作者认为尽管时代不同,情况各异,但人们抒发情感的方式、人们的情趣是一样的。这种“怀”“致”是作者议论、抒情的基础,也是后人“有感”的接隼点。这种不因时代和情况的变化而各异的“感慨”,正是贯穿全文的线索,也是解读本文的一把金钥匙。
第一自然段,共有三层意思。“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为第一层,交代了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群贤”三月初在兰亭相会,是为了“修禊事”。第二层“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急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共两句话,前一句写兰亭美景,后一句写士大夫的行为。景虽美,若阴雨晦冥,便大煞风景,所以第三层便水到渠成:“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这一层也是两句话,第一句写天气的美好,第二句写人们的行为和主观感受。全段第一层交代聚会和结集缘起,是叙事;二三两层均为两句,方式相同,前一句是写景,后一句则为议论。这两层中都有“足以”二字,需备加关注,作者的感慨之情隐含其中。如果说第一层为“叙”,第二层“叙议并重”,那么第三层则侧重于“议”了。从全文来看,这一段属于记叙,但这不是作者的真正目的。他的意图是从叙入手,为下文抒发感慨作铺垫。要抒发什么感慨,下文自有论述,但这一段从头到尾,势已蓄足。
登临山水是南朝士族阶层优闲享乐生活的一部分,可以说是当时的一大习俗。王羲之胸怀旷达,爱好自然山水,厌恶繁华生活。兰亭美景与风和日丽的天气,不仅引发了士大夫们畅谈玄理、寄情山水的豪情,更引发了王羲之神游万仞、思接千载的无限感慨。
第二自然段有两层意思。第一层“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夫”字为抒发感慨的标志。作者从人们为人处世的方式入手,把人们的交往分成两种形态:静态(内向)和动态(外向)。这只是表明了人们为人处世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并不是作者的真正意图。作者意在以此为切入点,引出第二层的感慨。“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己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作者从不同处世形态的共性——“情”“怀”出发,抒发了自己“重死生”的感慨。这一层可分为四个阶段,即人们喜爱某物时、厌倦该物时、回顾由喜到厌的过程时、面临死亡时。在这四个阶段,不同处世方式的人的共性是都要抒发某种情怀,但每个阶段抒发情怀的程度又是不同的。“情感系之”“犹”“岂”表明了程度的逐渐加深,从而抒发了面对死生情感更甚的情怀,自然引出“重死生”的主张。
第三自然段,除最后一层表明写作动机外,尚有两层意思。“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为一层。如果抓住“每览昔人”句中“昔人”确认是“纵”的联想,那么可推知第二自然段为“横”的思索无疑。既然上下文为纵横两个不同角度,则必然得出“合”“嗟悼”“喻之于怀”的内涵一定是“重死生”的结论。面对“人之相与”的共性,古今情怀的一致,作者自然想到了现实。“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悲夫!”现实是“一死生”“齐彭殇”等崇尚虚无的社会风气。这种“轻死生”的“虚诞”“妄作”,让后人如何看待呢?真可悲呀!故而作者要让后人“有感”的应是“世殊事异”而“其致一也”的普遍情怀——重死生,而不是东晋这个时期的特殊现象——轻死生。
《兰亭集序》从东晋习俗写起,修禊事—游兰亭—观美景—抒幽情(感慨),由人及己,先横后纵,由普通到特殊(现实),两相比照,叹古今之常情,悲现实之夺情。从文学史来看,这一时期正是从玄理诗向山水诗的转变期,我们不妨理解为这是对固有人性的呼唤,作者的这一情感恰好顺应了这一潮流。由此观之,该文虽为序言,却表达了不满现实、重死生、寄将来以厚望的浓烈情怀。从叙到议,由横而纵,环环相扣,文思如行云流水,自然天成,令人叹为观止。
 


文体特点 文化知识
关于文体特点
说 序
《兰亭集序》是一篇序言。“序言”简称“序”,也叫前言,属实用文体,同“跋”是一类。列于卷首叫序,附于卷末叫“跋”。其作用在于推荐介绍某人著作或某一材料,说明写作过程、写作目的、主要内容或说明一些同书本有关的事情,帮助读者更好地去阅读或理解。序言,有自己作的,叫“自序”;也有请他人写的,叫“他序”,他序除了介绍著作外,往往还有一些评价的内容。
不论是古代还是今天,都有一种叫作“序”的文章,比如描述文人雅集的《兰亭集序》、记述高阁盛宴的《滕王阁序》、自勉励人的《送东阳马生序》、交待写作因由的《〈呐喊〉自序》,等等。
序,到底是一种什么文体呢?它又有哪些种类和特点呢?
现代人所说的序,是一种写在书或诗文前面、申述其写作因由、内容、体例等事项的应用文体,也写作“叙”或“绪”。上文所举的《〈呐喊〉自序》以及本文后面所附的张岱年先生的序都属于这一类。
可是,古代的情况和现在有所不同,古人所说的序包含的意思比今天要丰富得多。
早在西汉就出现了序,司马迁的《史记·太史公自序》开其滥觞。班固所著的《汉书》中有《叙传》、扬雄的《法言》中有《言序》。早期的序并不都写在文章的前面,而是单篇文章序于前,整部书则序于后,直到梁代萧统《昭明文选》等书才把序一律放在了前面,后面类似序的文章称作“后序”或“跋”。
在序的家族中还有“小序”、“引”等变体。所谓“小序”就是诗文前叙述感兴或缘起的短序。明代人徐师曾的《文体明辨》中说:“小序者,序其篇章之所由作,对大序而名之也。”“引”也是一种简短的序,《文体明辨》中解释说,“唐以后始有此体,大略如序而稍为短简。”柳宗元曾作过《霹雳琴赞引》的文章。
跋,也称“题跋”、“跋尾”或“书后”。清代姚鼐的《古文辞类纂》:“题跋者,简编之后语也,凡经传子史诗文图书之类,前有序引,后有后序,可谓尽矣,其后览者,或因人之请求,或因感而有得,则复撰词以缀于末简,而总谓之题跋。”跋出现于唐代,时称“题某后”或“读某”,如李翱的《题燕太子丹后》、韩愈的《读荀子》。欧阳修最早称这种文章为跋,其《集古录》有“跋尾”若干篇,附在他珍藏的碑文之后。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属于“序跋”之序,但它并没有紧紧停留于对《兰亭集》的写作因由、过程、作者等情况的泛泛交待,而是将写景抒情和深邃的人生哲理密切地交融起来,成就了一篇极富艺术美感和思想启迪价值的千古至文。在序这种应用文中有如此成就,是令人赞叹的。
赠序,是一种与序有密切关系但也有很大不同的一种散文,它是专门为了送别亲友而写的以述友谊、叙交游、道惜别为主的文辞。就起源而言,赠序是由诗文之序演化而来的,古人饯别时,饮酒赋诗,诗篇多了,就由在场的人作序,叙其缘起。但,清代的姚鼐认为赠序类者,乃“老子曰:‘君子赠人以言’”之意,所以在他所编的《古文辞类纂》中单独列出“赠序”一类。赠序晋代已有,如傅玄的《赠扶风马钧序》、潘尼的《赠李二郎诗序》等,唐代赠序最为兴盛。对广大的中学同学来说,最熟悉的赠序是明代宋濂所作的《送东阳马生序》。
另外,还有一个看似与序跋之序有关,实则毫无干系的名词——序论。序论不是文体,而是议论文开头的提出问题部分。它和本论、结论构成议论文的基本框架。
有关文化常识
流觞曲水:古人的一种游艺项目,众人坐在环曲的溪水边,把酒杯放在水面上任其漂动,停于某人处,即取而饮之,或吟咏诗赋来代替。
修禊:古代的一种风俗。于三月第一个巳日(上巳日)欢聚水滨,歌舞娱神,祈祷幸福,消除“妖邪”。到了王羲之生活的时代,许多文人名士借此机会,歌舞欢宴,游春享乐。禊,祭祀的礼节。
彭殇:指生命的长短。彭,彭祖,传说中的人物,据说活了八百岁。殇,未成年而死。
含活用词句:“映带左右”、“一觞一咏”、“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
会稽:郡名,今浙江省北部和江苏省东南部一代地方。
这篇文章语言清新,朴素自然,其中有些词语今天已经发展成了成语: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天朗气清、游目骋怀、世殊事异、感慨系之、放浪形骸

《兰亭序》艺术分析

  晋穆帝永和九年(353)三月初三日,王羲之与名士孙统、孙绰、谢安、支遁等四十一人在会稽的兰亭修禊,曲水流觞,赋诗抒怀。其间作诗三十七首,结纂为《兰亭集》,由王羲之为此作序,这就是“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也称《兰亭序》、《兰亭》。

  最卓越的艺术品,往往在极小的空间里蕴含着极丰裕的艺术美。《兰亭序》就是一座袖珍式的屹立于尺幅之中的辉煌的书艺殿堂。唐太宗赞叹它“点曳之工,裁成之妙”。黄庭坚称扬说:“《兰亭序》草,王右军平生得意书也,反复观之,略无一字一笔,不可人意。”《兰亭序》道媚劲健的用笔美,流贯于每一细部。略剖其横画,则有露锋横、带锋横、垂头横、下挑横、上挑横、并列横等,随手应变。其竖画,则或悬针,或作玉筋,或坠露,或斜竖,或弧竖,或带钩,或曲头,或双杈出锋,或并列,各尽其妙。其点,有斜点、出锋点、曲头点、平点、长点、带钩点、左右点、上下点、两点水、三点水、横三点、带右点等等。其撇,有斜撇、直撇、短撇、平撇、长曲撇、弧撇、回锋撇、带钩撇、曲头撇、并列撇等等。其挑,或短或长,其折,有横折、竖折、斜折。其捺,有斜捺、平捺、回锋捺、带钩捺、长点捺、隼尾捺等。其钩,则有竖钩、竖弯钩、斜钩、横钩、右弯钩、圆曲钩、横折钩、左平钩、回锋减钩。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真可说极尽用笔使锋之妙。《兰亭序》凡三百二十四字,每一字都被王羲之创造出一个生命的形象,有筋骨血肉完足的丰驱,且赋予各自的秉性、精神、风仪:或坐、或卧、或行、或走、或舞、或歌,虽尺幅之内,群贤毕至,众相毕现。王羲之智慧之富足,不仅表现在异字异构,而且更突出地表现在重字的别构上。序中有二十多个“之”字,无一雷同,各具独特的风韵。重字尚有“事”、“为”、“以”、“所”、“欣”、“仰”、“其”、“畅”、“不”、“今”、“揽”、“怀”、“兴”、“后”等,都别出心裁,自成妙构。

  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中写道:“右军《兰亭叙》,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入法则,所以为神品也。”后世珍视其布白之美,临摹者虽难免渗入各自的笔性,但无人稍变其章法布白。正如解缙在《春雨杂述》中所说的那样:“右军之叙兰亭,字既尽美,尤善布置,所谓增一分太长,亏一分太短。”《兰亭序》的章法,仿佛如天生丽质,翩翩起舞,其舞姿之美是无与伦比的。

  兰亭修禊,使王羲之触悟山水之美、宇宙之玄和人生的真谛,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一气呵成,挥写下千古杰作《兰亭集序》,正因为他情深意厚,故能情注毫端而天趣自在;也因为他笔法精严,故能使笔底如行云流水而形神兼具;更因为他诸美皆备,故能使这篇文稿的挥写最终达到高华圆融的境界。在这件尽善尽美的作品面前,后世名家虽竭力临仿,却都未能得其全。南唐张泊云:“善法书者,各得右军之一体。若虞世南得其美韵而失其俊迈,欧阳询得其力而失其温秀,褚遂良得其意而失于变化,薛稷得其清而失于窘拘。”而王羲之本人也只写下这一杰构,其后他再度书写《兰亭序》,都不能及原作的神妙绝伦,沈尹默说“当时逸少本天全”,赞美了《兰亭序》的杰出有其不可重现的机缘,自然就非他人所能企及的了。

  宋代姜夔酷爱《兰亭序》,据说藏有《兰亭序》共四本,有黄庭坚、王晋之、葛次颜、单炳文题字,日日研习,常将所悟所得跋其上。有一跋云:“甘余年习《兰亭》皆无入处,今夕灯下观之,颇有所悟。”历时二十多年才稍知入门,可见释读之难:一千六百多年来无数书法家都孜孜不倦地释读过,何尝不想深入羲之的堂奥,但最终只能得其一体而已。因此,《兰亭序》可以说是由杰出的书法智慧所营造成的迷宫。

  《兰亭序》在王羲之死后的二百七十年间在民间珍藏,后唐太宗设法从民间赚进御府,旋又殉葬昭陵。传世本种类很多,或木石刻本,或为摹本,或为临本。著名者如《定武兰亭》,传为欧阳询临摹上石,因北宋时发现于河北定武而得名。《洛阳宫本兰亭序》传为褚遂良第十九次临摹本,此本为唐太宗赐给高上廉者。褚遂良所临又传有《神龙半印本兰亭序》、《张金界奴本兰亭序》,因前者有“神龙”半印,后者有“张金界奴上进”字。又有唐太宗朝供奉拓书人直弘文馆冯承素钩摹本,称《神龙本兰亭》,此本墨色最活,被视为珍品。此外还有“薛稷本”、“赐潘贵妃本”、“颖上本”、“落水本”,等等。

  《兰亭》真迹虽殉葬昭陵,但它的化身经过摹、刻流传,各种本子不下数百种。清乾隆年间赵魏首先怀疑《兰亭》真伪,云:“南北朝至初唐,碑刻之存于世者往往有隶书遗意,至开元以后始纯乎今体。右军虽变隶书,不应古法尽亡。今行世诸刻,若非唐人临本,则传摹失真也。”清光绪年间李文田认为《兰亭》其文伪托,其书也为后人伪造。1965年掀起一场“兰亭真伪”的大辩论,郭沫若为主的一方认为“伪”,另一方高二适等起而反驳。1973年文物出版社编纂《兰亭论辨》,收集有关论文十八篇。此后又有许多论著讨论《兰亭》真伪。著名学者钱钟书虽未参加当时的论辩,但在1979年出版的《管锥编》中己反映出他对《兰亭》论辩的思考及精辟见解。1988年5月24日《人民日报》上刊出钱钟书一信中更明确地指出:“阮文达‘南帖北碑’之论,盖系未睹南朝碑版结体方正与北碑不异;郭沫若见南碑,遂谓世传右军《兰亭序》非晋宋书体,必后世伪托。其隅见而乖圆览,与文达各堕一边。”即认为各有所偏。此可以启发我们对这个学术课题的进一步探讨。

  总之,我们认为对于《兰亭》真伪的考辨,既要着眼于当时的文化背景,更要着眼于王羲之之所以成为一代“书圣”的创新动因和成就。当然,还有赖于更多的文物发掘,也许有朝一日会有科学的结论的。



书法笔法 [随笔杂谈]
发表于:2012-11-01 阅读:1307次

一、神秘的笔法

<一>神秘的笔法

唐张彦远的《法书要录》中有一节《传授笔法人名》,这样记载:“蔡邕受于神人而传之崔瑷及女文姬,文姬传之钟繇,钟繇传之卫夫人,卫夫人传之王羲之,王羲之传之王献之,王献之传之外甥羊欣,羊欣传之王僧虔,王僧虔传之萧子云,萧子云传之僧智永,智永传之虞世南,世南传之,授于欧阳询,询传之陆柬之,柬之传之侄彦远,彦远传之张旭,旭传之李阳冰,阳冰传徐浩、颜真卿、鄔彤、韦玩、崔邈,凡二十有三人”。

蔡邕的笔法受于神自是神化或故弄玄虚之说,它否认了他勤学苦练、深入研究的事实。蔡邕所处汉代,书法已经很成熟,书法家辈出,理论著作甚丰,一批书家甚至“专用为务,钻坚仰高,忘其被劳,夕惕不息,仄不暇食,十日一笔、月数凡墨。领袖如皂,唇齿常黑,虽处众坐,不遑谈戏,展指画地,以草刿壁,臂穿皮刮,指爪摧折,见鳃出血,犹不休辍”【1】地研究,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象蔡邕这样笔法技术成熟的书家应不足为奇。

在其后的二十多人当中传承的就是蔡邕等辈的笔法技术经验。我们知道,任何科学、艺术的理论都是实践经验的总结,而又对实践有指导和推动作用。笔法就是书家在长期的书写实践中总结出的精妙的用笔经验或用笔规律,掌握它对于后学者是十分有益的,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历代书家对它都是极为重视的。这篇笔法传承记录的本身就是一个证明。

<二>笔法经验的效力及历代书家对它的重视

钟繇得《笔法》后,从此得知“多力丰筋者圣,无力无筋者病”的道理,由是书法更妙;其后晋人宋翼得钟繇《笔势论》,“依此法学,名遂大振”(王羲之《题卫夫人笔陈图后》);人称书圣的王羲之,也曾从父亲王旷那里得到了一本论用笔的秘著,书艺得以大进,使卫夫人吃了一惊;这种记述,屡见不鲜。因此,人们对这种笔法经验的重视当在情理之中。可是在以书取士的时代,这种宝贵的笔法经验(也可以说是决窍)是保密的,书家们把它当成了“祖传秘方”秘而不传,其所藏笔法论著,或携之入土,或仅作家传,即使千金亦无法求得,这也从侧面说明这种笔法经验(规律)对于掌握书写技术具有很好的效用及悟出这种笔法规律的难度。因此,有的书家为了获得它就下了大力甚至不择手段:钟繇从韦诞手中借不到蔡邕的《笔法》,诞死后,他就“盗发其冢”;宋翼则“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通过“破钟公墓”而获取钟繇的《笔势论》;欧阳询则是花了“三百缣”的高价弄得了王羲之为教子笔法所绘的《指归图》;颜真卿为了学习书法的决窍,曾两度辞官拜张旭学书;清代张照,年轻时为学到书家王鸿绪的笔法,竟躲在王的楼上,透过楼板缝隙偷看王写字;这些都充分体现了书法家们对于笔法经验的重视,而元代赵孟俯说“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充分肯定了这种用笔规律(经验)的存在。

二、历代书家阐述的笔法规律:

千古不易的笔法规律,到底是什么?

略知书法的人都知道是中锋用笔,但对中锋用笔的解释则莫衷一是,各执已见:有人说正锋即中锋,又有人说:常使笔针在画中,还有人干脆给你打个比方:如锥画沙、如屈铁、如折钗鼓、如屋漏痕。目前各类书法教材或普及性书法书籍中对于用笔技术的阐述则大多从藏露锋,正侧锋、提按、转折等方面分解地说明它,对于用笔整体的指导思想和总体的运笔规律论述较少。

从各时代书家对用笔法的阐述,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类:

<一>简单的点画笔法

点画笔法,初学者入门,首先就要碰到,所以对于点画笔法的介绍较为常见,如目前各类楷书帖中对于点、竖、撇等点画用笔方法的图解解说;又如永字八法,就是介绍楷书永字的八个点画侧、勒、努、趯、策、掠、啄、磔的用笔法。又如,李阳冰翰林秘论中对点画写法有较大篇幅的阐述,并编成了口诀:“一、点画法口诀云:作点向右,以中指斜顿向右,以大指齐顿作答,便以中指挫锋,须收锋在内,按笔收之……二、横画法口诀云:作横画,皆用大指遣之……”一共二十三个口诀。这种说法,基本上是孤立的点画笔划写法,对于用笔规律,没有提出或触及,故不究竟。

<二>藏锋说:

对于藏锋,古人重视,论述也多,如蔡邕说:“藏头护尾”,王羲之说:“第一须存筋藏锋,灭迹隐端”。又说:“用尖笔须落笔混成,无使毫露,所谓筑锋下笔,皆令完成也。”徐浩在《书法论》中说:“用笔之势,特须藏锋、锋若不藏,字则有病。”这些都是强调藏锋是写字的重要笔法,历来有人对它作了种种比喻:如锥画沙、如印印泥、如屋漏痕、如折钗股、如壁圻等等。似乎能用藏锋就等于掌握了笔法规律。显然藏锋只不过是笔法技术之一,应该说它也不能代表总体的笔法规律。宋人姜夔首先提出了不同意见,他在“续书谱”中说:“用笔如折钗股、如屋漏痕、如锥画沙、如壁圻,此皆后人之论。折钗股者,欲其屈折圆而有力,屋漏痕者,欲其横直匀而藏锋。锥画沙者,欲其无起止之迹。壁圻者,欲其无布置之巧。笔正则锋藏,笔偃则锋出,一起一倒,一晦一明,而神奇出焉。常欲笔针在画中,则左右皆无病矣,故一点一画,皆有三转,一波一拂,又有三折。”他在这段话里,明确指出了藏锋虽然要用,但不是究竟的笔法(不是用笔的原则,不是用笔的指导思想)。

但姜夔所说“常欲笔针在画中”,亦未必触及用笔原则和规律。此话原出蔡邕《九势》对藏头的解释,原话为:“藏头:圆笔属纸,令笔心常在点画之中行”,可见他的这段话,也还是在说藏锋,与目前各类教材或普及书刊中笔画图解写法的“起笔欲右先左,欲下先上,至于尽处,则不往不收,无垂不缩,故每画三折,以三画成一画而藏其锋也”【2】如出一辙,是藏锋用笔的总原则,还是没有超出藏锋说。

<三>八面出锋说:

这种说法在书论中论及较少,有论及处,也文字不多,篇幅不大,但他揭示了笔法的总体规律。如:唐太宗论执笔法:“腕竖则锋正,锋正则四面势全。”这个四面势全,就是八面出锋。其后蒋和在《书法正宗》里也提到了锋正则四面势全的话。王羲之则说得具体:“夫书……先须用笔,有偃、有仰、有欹、有侧、有斜……”程瑶田《书势》中说“执笔何以谓之锋也?曰执笔使笔不动。及其运笔也,运之以手,而非运之以笔,惟其然,故笔之钝者,可使之锐,笔之锐者,可使之钝,是故笔不动其锋中焉。及其运之以手,而使其一笔依乎吾之手而动焉。则笔之四面出其偏锋以成字之点画,然则锋之偏者,乃其偏之中者使之然,而其四面错出依乎手之向背阴阳以呈其能者,乃其锋之中者使之不得不然。”在这段话中,明确提到了“四面出其偏锋以成其字”的原理,到清末,杨守敬在论及中锋用笔时,更是用了一句“八面出锋,始谓中锋”【3】的妙语,道破了神秘笔法的玄机。在这里,四面出锋也好,八面出锋也罢,都是说笔锋的四周四面。这样的“八面出锋”就是用笔的总的原则和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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