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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的老师庄文仲
发表于:2013-11-13阅读:200次
送我的老师庄文仲

庄文仲老师去世了,闻此噩耗我非常吃惊,前不久我还向他儿子打听他的身体状况,说挺好的,只是糖尿病,得慢慢养,这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呢。


早晨五点三十分,我们乘车去殡仪馆,我奇怪没有看到一个同学,庄老师从教时间不是很长,但也教过不少学生,其中也不乏各界有些名气的人物,怎么都没到场啊。小庄告诉我,他父亲临终有话,不让告诉他的学生们,都挺忙的。原来如此,我要不是和他儿子在一个单位,也无缘为老师送葬了。庄老师很早就被确诊是肺癌,没和别人说,包括我这个学生。我要是知道,怎么忙也会去看他几次,和他唠唠嗑,现在却永远没有机会了,心中不禁一阵悲凉。


在告别大厅向遗体告别之前,家属和请来的司仪要在小告别厅举行一些仪式,我就和庄老师的老部下,我曾经的党校学生许女士先去瞻仰遗容,回来时许女士非常伤心,抽泣着,眼睛都哭红了,我就安慰她,庄老师儿孙满堂,没有什么遗憾,七十一岁也算高寿了。许女士说,你不知道,他太坎坷了,他家一直比较困难,刚刚开始享受啊。我感到愕然,会吗?许女士说可不是,他是个大孝子,两个老人都在他家,两个孩子上大学,老伴没有正式工作,这不够他呛吗?那年单位盖家属楼他都没投。庄老师是离开教育进入政界较早的,他曾经担任县文化馆馆长,在任期间搞了很多文化设施建设,管钱管物,多少人找他办事,是个挺实惠的岗位啊。他曾经在组织部管干部多年,对干部的升降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可以说炙手可热啊。他曾经担任主管一个大方面的副镇长,后来转为街道办副主任,主持过基建工程,尽管在这段时间有些坎坷,但毕竟半生做官,竟至如此困难?我不禁肃然起敬,在官风不尽人意,腐败比较严重的今天,老师竟是真的两袖清风啊。


在告别大厅,高悬着老师的遗像,这是他比较年轻时的照片,健康、帅气、睿智,与他苍老憔悴让人揪心的遗容相比,更让人感到亲切,这不就是那个才华横溢、风趣幽默的“庄作家”吗?庄老师早年在鸡西话剧团工作,反右时被错误处理下乡当农民,在繁重劳动之余坚持搞文学创作,人称庄作家。在落后的农村,他是有名的文化人,于是当小学老师,初中老师,高中老师。我是我们乡办高中的第一期学生,读了一年,动了退学的念头,这时听说庄作家来当我们的班主任,教我们语文课,出于好奇,就留了下来。庄老师果然与众不同,他虽不是科班出身,但他阅历丰富,口才好,擅长写作,又虚心请教别人,备课认真,讲课很受欢迎。课堂上旁征博引,幽默诙谐,口若悬河,趣味横生。但他又很严谨,他告诉我们,为了讲好一篇文言文,曾经冒着酷暑,骑着自行车跑十几里路去请教一位过去的私塾老先生。他的作文教学也很有一套,有一次作文我写了一篇诗歌,他虽然没有给很高的分数,但评语写了很长,热情的鼓励褒扬令我兴奋不已。他还办了一份油印的小报刊登学生的文章,当时能在这张小报上发表一篇豆腐块,比现在在有影响的刊物上发表文章还兴奋。我是偏重理科的学生,从1971年高中毕业到1978年参加高考,六年时间理科课程竟都忘了,只好考文科,最后以本县和我所考上的高校的语文最高分被录取,这里面有庄老师的一份心血。庄老师当年教我们时才三十二、三岁,运动会上短跑有名次,课间和我们打篮球、掰手腕,讲笑话,现在竟变成了告别大厅的一张遗像,只会对我们微笑,再也不会谈笑风生了。我今年比当年庄老师教我时的年龄大了二十多岁,当我现在教的这批学生到我现在这个年龄时,我会在哪里呢?人生苦短啊!


我当年在党校工作时,庄老师在县委组织部管干部培训,经常到党校来。一次和他坐一个车回家,同车的有我们党校校长,庄老师不无得意地说,王相民是我的学生。我们校长和他是老熟人,开玩笑地说,那时他是你的学生,现在他能给你讲文言文(因为当时党校正办自考辅导班,我讲文言文)。我马上说,那我可不敢,我的这点文言文都是庄老师教的。老师说,怎么样,我不是吹吧?这虽是玩笑,但他显得非常开心。我在党校当局长班班主任,庄老师作为副镇长来学习,我每次点名都不好意思直呼他的名字,每点到他的名字时就跳过去。他就挺自豪的和别的局长说,这是我的学生。当年梅兰芳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名气不如他的齐白石执弟子礼,白石老人很感动,画一张《雪中送炭图》相赠,并题诗一首,其中有“幸有梅郎识姓名”的句子,看出了作为老师的满足。我不敢和梅兰芳相比,也只能用以上那些给老师一点快慰,作为一个不成器的弟子,能给老师的回报也就仅此而已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像老师教我那样教我的学生,这也应该是老师的希望吧。


庄老师曾经当过一段农民,现在又回到了他曾经劳作的土地上。坟地四周是高过人头的出了穗的玉米,骄阳似火,无边的密密的玉米挡住了所有的风,非常闷热。老师当年曾经顶着烈日挥汗如雨的劳作在这片土地上,后来经过努力走出了这块土地,进入了一般人可望不可即的政界,不再受这种农民的劳累,但他受了另一种累——心累。胸少城府又有些书生气的庄老师,在政界不是那么游刃有余,甚至有些磕磕绊绊。劳累的农民八十多岁了有的还能下地干活,心累的庄老师七十岁就累倒下了,回来休息了。


安葬完毕,人们离开了,这里留了座不是很高的新坟,在老师曾经劳作的故土上,在无边的茂盛的玉米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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